【編者按】為弘揚先進、表彰典型,本公眾號自2023年通過系列報道展示神農架國家公園管理局各年度先進單位和先進個人事跡。冀望受表彰的單位和個人戒驕戒躁,再接再厲,為神農架國家公園的創建和發展再立新功。全體國家公園人要學習他們工作細致認真、一絲不茍的精神,學習他們刻苦鉆研業務、爭創一流業績的精神,學習他們持之以恒、堅守忠誠的品質。他們是一面旗,一把尺,使我們學有方向,比有目標。讓我們以這些先進為榜樣,團結一致,轉變作風,奮力拼搏,在新的一年取得更優成績。
生態護林員李開春的涅槃重生
清晨四點,云盤還沉睡在薄霧中。56歲的李開春已經挑著新摘的蒜苗、豌豆、包菜,踩著露水往木魚集鎮趕去。殘缺的右手緊握扁擔,被火焰吞噬了手指的左手卡住筐繩——這雙布滿疤痕的手,在熹微晨光中托起百十斤時令蔬菜,如同托著整個山坳的黎明。
火吻之殤:被改寫的命運
1971年的寒冬,兩歲的李開春蜷縮在村衛生所的木板床上,焦黑的雙手裹著浸透草藥的紗布。在那個醫療資源匱乏的年代,這場因玩火引發的意外,讓這個未來本應握筆的農家少年,永遠失去了左手五指和右手小指。
“那時候總想把臉藏在袖子里。”站在馬鞍翹山坳的菜園里,李開春用殘掌撫過青翠的菜苗,清晨的露珠沿著他手背的溝壑滾落,像五十多年來未曾干涸的淚水。輟學、遭人側目、務工婉拒......這個被貼上“廢人”標簽的少年,在1990年代神農架旅游開發熱潮中,看著同齡人紛紛外出務工,自己卻連鋤頭都握不穩。然而,李開春用半個世紀的時間,向命運證明了一個真理:身體的殘缺無法禁錮不屈的靈魂。
大地上的琴弦:十指涅槃
1995年春,李開春在自家后院壘起三畦菜地。沒有手指的左手握不住鋤柄,他就用麻繩將鋤頭綁在手腕上,常人3天能完成的地他整整刨了15天。你看這些歪歪扭扭的壟溝,他蹲下身,輕輕撥開泥土,“就像我手上的疤,難看,但能長蔬菜。”
他佝僂的身影總會出現在凌晨四點的山道上。為趕早市,他必須提前兩小時出發。五公里山路,摔過多少跟頭他已記不清,只記得某次暴雨中為護住菜筐,自己卻滾下山坡,額角的疤痕至今猶在。
“老李的菜帶著露水珠,水靈得很!”集鎮林海緣菜館王玲豎起大拇指。這個總在黎明前出現的“四指菜農”,漸漸成了木魚菜市場的口碑招牌。去年他種植的“四季豆、高山包菜”更是賣出2000斤,收入破萬元。
李開春和妻子在田間種植土豆
林間牧蜂人:甜蜜事業
2016年,神農架推廣中蜂養殖。看著政策宣傳單,李開春在村委會門口徘徊三天。最后用殘缺的右手捏著皺巴巴的申請書,一筆一畫寫下:"請給我10箱試養。"
取蜂巢時無法佩戴手套,被蟄是家常便飯。"你看他手臂腫得像發面饅頭。"妻子鄧同枝又氣又心疼。但這個倔強的男人,愣是琢磨出用竹夾取巢的獨門手法。
李開春和他的蜜蜂們
2023年秋,李開春的蜂蜜成了搶手貨。90箱中蜂年產蜜500斤,客戶追到蜂場預訂。“他的蜜有股特別的花草香。”武漢客商陳明每年驅車500公里來收購,“聽說是因為采蜜時格外專注,像對待自己的孩子。”
林下生金:殘缺手中的生態密碼
晨曦中的云盤霧氣氤氳,50只五黑雞正在板栗林下踩著露珠踱步,爪尖掀起的腐殖土里還沾著板栗的刺苞。
"三層,每層都是錢袋子。"他咧開曬得皸裂的嘴唇。仰頭望去,板栗樹冠層枝葉泛綠,中層各類植物正開著小花引來蜜蜂,底層雞群刨食的沙沙聲像場細雨。李開春獨創的“三層養殖法”:上層板栗、中層蜜源植物、下層跑山雞,讓每畝林地增收超3000元。"雞糞肥土,板栗花引蜂,這才是真正的循環經濟。"李開春蹲在雞壟邊,彎腰用右手掌虛攏著剛拾起的雞蛋,蛋殼上粘著的草屑在晨風中微微顫動。
李開春把還帶著體溫的雞蛋放進簍子,簍底墊著的松針是從自家林子里撿拾的。用他的話說,家里的全部林地都在創造價值。
青山守護者:火劫后的救贖
2022年,神農架國家公園招聘生態管護員。面試時,李開春將殘缺的雙手按在桌面:“這雙手被火燒過,疼痛是最好的防火指南,疤痕是最深的警示碑文。”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火的可怕,切膚之痛警示你我:星火可毀萬頃林!清明將至,嚴禁攜帶火種進山,不燒荒不野炊,守護每片綠葉,就是守護我們的未來家園。”李開春在今年清明節前社區防火宣傳活動中這樣講道。
李開春隨云盤中心賀德敬在林間巡護
在他的巡護日志里,記錄著這樣的數據:2024年勸阻野外用火5次,救助受傷野生動物3只……神農架國家公園管理局的電子監測系統顯示,他獲聘生態護林員已923天,管轄的區域“零火情”。在神農架國家公園管理局生態護林員的檔案里,李開春的名字旁邊標注著"優秀管護員"的字樣,這是對他工作最好的肯定。
暮色四合,李開春站在瞭望臺上。遠處,他放養的蜂群正在歸巢,林下的雞群發出咕咕的夜鳴。監測儀顯示,這片森林的負氧離子濃度達到每立方厘米2.8萬個。他知道,這些數字里,有他殘缺手掌撫過的每寸土地的溫度。
從玩火意外的孩童,到守護青山的衛士;從需要社會救助的殘疾人,到自食其力并回饋社會的榜樣。火吻余生,終成守護者的勛章。這個被命運灼傷的男人,正用殘缺的雙手,在神農架的青山翠谷間,譜寫著一曲關于生命與自然的磅礴和聲。